德國法蘭克福- 數月來,烏克蘭的西方盟友對俄羅斯石油設置每桶60美元的限價,這個限價在很大程度上還是象徵性的。俄羅斯出口的大部分原油-其主要收入來源-當時的價格都低於這個限價。
但是,限價的目的是為了防止油價上漲時,克里姆林宮能從中獲利以資助烏克蘭戰爭。而這個時機現在來臨了,限價政策將面臨最嚴峻的考驗,同時也凸顯出其弱點。
俄羅斯的基準原油-通常需要遵守制裁規定的西方船隻運輸-自7月中旬以來一直高於限價,每天為克里姆林宮提供數億美元的戰爭資金。
隨著俄羅斯利潤上升,以色列-哈馬斯衝突推高全球油價,以及有證據顯示一些交易商和船運商逃避限價,第一波執法行動開始出現,這是在去年12月限價實施近10個月後。
但是,制裁倡導者說,打擊需要進一步加強,才能真正傷害俄羅斯。
減少石油利潤「是對俄羅斯宏觀經濟穩定性最有影響的一件事」,基輔經濟學院高級經濟學家本傑明·希爾根斯托克(Benjamin Hilgenstock)說。基輔經濟學院為烏克蘭政府提供諮詢。
石油收入是俄羅斯經濟的支柱,讓普丁能夠投入大量資金在軍事上,同時避免通貨膨脹影響普通民眾和貨幣崩潰。
俄羅斯出口超過進口,表明它比預期中更好地抵禦制裁。國際貨幣基金組織估計,今年俄羅斯經濟將增長,而德國經濟將收縮。
不過,俄羅斯主要收入來源依然面臨加強執法的風險。美國財政部上週制裁了兩家船東,英國官員也在調查違規行為。
從入侵開始,石油制裁已使俄羅斯損失1,000億美元,根據史丹福大學制裁工作組的數據,這是到8月為止。但是,經濟學家說,其中大部分是歐洲禁止進口俄羅斯原油造成的,這使俄羅斯失去了主要客戶。
「限價政策存在嚴重問題,但它可以奏效,」希爾根斯托克說。「通過一些改進,它可以非常有效。」
在近幾周,西方國家註冊或保險的船隻「堅持在俄羅斯所有港口裝載油價高於限價的俄羅斯原油」,赫爾辛基中心研究能源與清潔空氣在上週的報告中說。「這些事件充分證明了限價政策遭遇違規。」
隨著全球油價上漲,9月俄羅斯的石油收入每天高達2億歐元(約合2.11億美元),該思想 tank 說。沙特阿拉伯和俄羅斯減產使全球原油供應減少,俄羅斯主要出口原油的價格上週達到每桶74.46美元,根據S&P全球普拉特資料。自7月11日以來一直高於60美元。
限價政策旨在限制俄羅斯可以賺取的利潤,而不必減少供應量。減少供應將威脅短缺,可能推高美國和歐洲的燃料成本和通貨膨脹。
它依賴於航運業的一個重要事實:許多船東、交易商和大多數保險公司都位於實施限價的歐洲或七國集團國家。這使這些公司受到制裁的影響。
為遵守限價,航運公司需要知道俄羅斯原油的價格。但是,限價政策只要求在一頁簡單文件上誠實披露交易雙方和價格即可。實際的銷售合約不必披露。
而且,分析師說,這成為一些不道德銷售商偽造和一些船運商視而不見的機會。
人們開始懷疑逃避行為,因為分析師注意到,俄羅斯太平洋海岸港口科茲米諾(Kozmino)的原油-雖然佔俄羅斯出口的相對較小份額-交易價格明顯高於限價。而許多停靠該港的油輪擁有西方所有權,主要是希臘所有。
一直到上週,才有首次執法行動。美國財政部對一家阿聯船東和一家土耳其船東實施禁令,指控它們以每桶75美元和80美元的價格運輸俄羅斯原油,同時依賴美國相關服務供應商。
美國官員告訴記者,他們已警告保險公司遠離看起來可疑的船隻。財政部也發布了建議,要求更仔細審查運輸成本,留意逃避行為的紅旗。
英國財政部表示,正「積極開展多項調查,以懷疑違反原油限價」。
另一種逃避限價的方法是:限價是根據原油離開俄羅斯時的價格定義,而不是運到印度等地的煉油廠後實際支付的價格。原油可能在俄羅斯關聯交易商處多次買賣,這些國家未參與制裁。
「運輸成本」可能過高。最終價格與限價之間的差額流入交易商手中,仍屬俄羅斯控制。
「問題在於,沒有人真正了解裝載後發生了什麼,」Kpler數據和分析集團首席原油分析師維克托·卡托納(Viktor Katona)說。「船東沒有真正投訴或指出原油限價政策的問題,就是因為它很容易被規避。」
俄羅斯能源副總理亞歷山大·諾瓦克在10月13日告訴商業廣播電台,限價「不僅無效,還有害;它完全可能扭曲整個市場,只會產生負面後果,包括對消費者。」
俄羅斯不承認限價,普丁的一項法令禁止在銷售協議中包含限價。
另一方面,美國官員指出,限價與歐洲禁止進口俄羅斯原油相結合後,已給莫斯科帶來損失。
歐洲禁令迫使出口商將原油運輸到亞洲,需要長達一個月的航程,而不是幾天就能運到歐洲-實際上幾乎將俄羅斯需要的昂貴運輸服務成本翻倍。
另一成本是俄羅斯為躲避制裁購買的「影子船隊」。但其實際只擁有避免完全依賴西方的三分之一船隻數量,哈佛大學戴維斯俄羅斯與歐亞研究中心的克雷格·肯尼迪(Craig Kennedy)表示。
這使俄羅斯很難完全避免依賴西方航運服務。
美國官員表示,與歐洲禁令相結合,限價政策已使俄羅斯出口商成本增加每桶35美元-這筆錢不再用於購買武器和軍事設備。
「限價政策正在發揮作用,」基輔經濟學院副總裁娜塔麗婭·沙波瓦洛(Nataliia Shapoval)表示。
但是,西方盟友「應採取緊急措施」,將俄羅斯「影子船隊」的船隻推回主流航運,沙波瓦洛說。
為此,史丹福制裁小組建議國家在通過要道前要求提供西方保險證明-美國財政部目前只作為建議。船東也可能被迫只接受批准的交易商訂單,而這些交易商必須註冊在實施限價的國家。
-美聯社記者喬什·博克在華盛頓貢獻報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