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色列與哈馬斯之間爆發全面戰爭,很難想像和平的曙光。加沙地區的死亡人數每天在增加,這是在哈馬斯一個月前襲擊以色列南部,造成1400人死亡並挾持數百人後發生的。這種暴力循環威脅著以色列人和巴勒斯坦人的道德和政治想像力,加深了和解似乎永遠不可能實現的印象。
但是,根據一位以色列老將軍的說法,現在正是恢復和平進程目標的時機。
「我認為,在最困難、最嚴重的條件下,以色列有必要永遠不失去建立兩國解決方案的目標,」前以色列總理埃胡德·巴拉克告訴時代雜誌。「正確的方式是看到兩國解決方案,不是因為對巴勒斯坦人的正義,這對我來說不是首要任務,而是因為我們有保護自己安全、自己未來和自己身份認同的迫切需要,從巴勒斯坦人身上解放出來。」
換句話說:當以色列開始可能是最長、最毀滅性的戰爭時,它應該為戰後做出痛苦的讓步。否則,巴拉克警告說,以色列將在國際社會眼中失去合法性。它無法動員可能幫助重建加沙地帶的阿拉伯國家。它將繼續困擾著對以色列作為一個猶太民主國本質的存在危機。
對巴拉克來說,這是個人的事情。在以色列75年的歷史中,沒有任何一位以色列領導人像他那樣接近簽訂和平協議。通過2000年由時任美國總統比爾·柯林頓主持的一系列談判,巴拉克首次提出建立巴勒斯坦國家。這一提議包括約97%的約旦河西岸地區;加沙地區,當時以色列仍有定居者;以及東耶路撒冷的首都。「這是歷史性的,」柯林頓在回憶錄中寫道。「球在阿拉法特的場上。」
不幸的是,巴勒斯坦領導人亞西爾·阿拉法特拒絕了這一提議,引發了針對以色列的自殺式爆炸襲擊戰略衝擊,這場衝突被稱為第二次起義。長達四年半的衝突導致巴勒斯坦游擊隊殺害了1000多名以色列人,以色列軍隊在報復性襲擊中殺害了3000多名巴勒斯坦人,並給以色列的和平運動帶來心理創傷。
但現在,面對另一場地震性衝突,以色列最傑出的士兵說,該國無法恢復單一國家現狀。全面擁抱兩國解決方案是唯一通向出路的道路。在通過Zoom與巴拉克在特拉維夫家中的視頻採訪中,我們還討論了加沙戰後可能的結果,以色列總理本雅明·內塔尼亞胡的政治前途,以及10月7日大屠殺如何改變了以色列人的心態。
您對襲擊的第一反應是什麼?
立即清楚,這是我們自以色列國成立以來遭受的最嚴重打擊。以色列是為了建立一個地方,讓猶太人可以安全生活和睡覺。嬰兒被燒死,剖開懷孕婦女的肚子,在孩子面前射殺父母。一家人只是擁抱在一起就被燒死。這種景象我們從未見過。
對我這一代人來說,1973年戰爭是我們成長的重要經歷。對於現在大約我當年1973年戰爭時的年齡,甚至更年輕的人來說,這將成為他們一生的重要經歷。它將定義他們對以色列和猶太復國運動的看法。
您認為哈馬斯為什麼現在這樣做?
他們可能一個月前或兩個月後也可以這樣做。可能與他們阻止美國、沙特阿拉伯和以色列三方協議的意圖有關。內塔尼亞胡強調說,這項協議可能是證明他的理論的最終證據,即在不解決巴勒斯坦問題的情況下,以色列可以與沙特阿拉伯這樣的領先阿拉伯國家達成和平。
為什麼以色列在這方面準備不足?
這是我們情報的重大失誤。我們的情報應該提供戰略性的早期預警,例如幾個月前,因為哈馬斯已經準備了一年多,應該在襲擊前12小時提供戰術性的早期預警。我們現在無法完全澄清。只有全面調查後才能澄清。但我有信心,這確實是一次失誤,每個層面都有失誤。
內塔尼亞胡承擔多大責任?
當人們指責內塔尼亞胡責任時,他們不認為情報未能預警是一個失誤。那是情報的失誤。沒有人說內塔尼亞胡必須知道戰術細節,如果情報沒有報告。
還有兩個其他原因。五年來,他奉行哈馬斯是資產,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是負擔的政策。內塔尼亞胡曾經說,任何反對兩國解決方案的人應該支持他對哈馬斯的態度,那基本上是讓它生存並蓬勃發展。他實際上通過允許卡達在五年內向加沙地帶轉移約15億美元,其中近半數被哈馬斯用於建立軍事能力。這一要素讓以色列人感到不安。大家都記得,他加強了哈馬斯,並試圖壓制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
這背後的原因是什麼?如果你有單一國家的願景,你的主要政治目標是阻止任何潛在的兩國解決方案,那麼讓哈馬斯生存並蓬勃發展對你有利。如果美國人或歐洲人問你:「你為什麼不與巴勒斯坦人談判?」你總可以告訴他們:「我們如何與他們談判?阿布·馬茲恩(巴勒斯坦民族權力機構主席馬哈茂德·阿巴斯的暱稱)無法控制他在加沙的一半人民。我們也不願意與哈馬斯在加沙談判,因為他們是恐怖組織。」所以,這種情況有利於內塔尼亞胡,有利於他的願景,有利於他的長期策略。
以色列面臨著越來越多的國際譴責,因為在加沙造成的平民死亡人數不斷增加。當然,哈馬斯知名度將其龐大的隧道網絡和軍事設施隱藏在人口稠密的城市社區中,使情況變得非常複雜。但以色列是否可以在不造成如此多平民傷亡的情況下進行這項軍事行動?
我們無法也不會假裝可以完全沒有任何附帶損失和平民傷亡就完成它。我們致力於盡一切努力將其減少到最低。我們事先警告。我們使用從廣播到傳單的各種方式。我們甚至短時間內接管加沙地帶電視網絡,直接向他們廣播。
我們希望加沙北部約110萬人撤離。已有約80萬人已撤離。哈馬斯正威脅他們,告訴平民留下來,甚至在我們知道他們有指揮所或其他設施或基礎設施的某些地方集中。這是一場悲劇,但我們無法讓哈馬斯享有免責特權,因為他們正在利用對公民的強制控制力。
您認為這場戰爭的政治結果會是什麼?
無法預測。這項行動必須在四個不同的限制下執行。第一是人質問題,這是一個非常敏感的問題。另一個限制是這可能擴散到北部的黎巴嫩真主黨。以色列西部可能還有一些哈馬斯和其他恐怖組織的休眠細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