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長過程中聽到家族美國移民成功故事的一個版本,故事邊緣留有空白。我所知道、被告知的,是我的猶太裔曾曾祖父母和他們的六個孩子逃離20世紀初俄羅斯的反猶太主義,來到南達科他州,因為美國給了我的家人160英畝的免費土地,一個家園,如果他們能將野生草原變成農地,這塊土地就是他們的。親戚們講給我聽關於這個草原上的小猶太村莊的故事,突顯了我們不屈不撓的毅力,好像這是我們DNA的一部分。
我們的精選包括:我的曾曾祖母在他們的草屋附近溪流結冰的漩渦中沉浸自己的故事,一個猶太教儀式沐浴,標誌著她月經結束。還有一個關於我的曾祖母在暴風雪中靠近牛群生存的故事。有一個是他們從俄羅斯帶來的燭台誦經的故事。
我的家人傳下這些特定的軼事——從歷史的汪洋中選擇——是很有意義的。因為,當然,這就是神話如何創造和傳承的方式。經過多年的研究,我了解到我的家族歷史比我以前理解的更複雜。事實上,它與拉科塔民族的歷史緊密相連,拉科塔民族幾代人在草原上生活和狩獵。
南北戰爭後,美國想要在北方大平原上播種會支持跨大陸鐵路的人,這條鐵路將新州加利福尼亞及其大量自然資源與國家其他地區連接起來。阻礙這一計劃的有數百萬美洲野牛和數萬名美洲原住民。不方便的是,早些時候本世紀,美國認定大平原對農業和工業都沒有用,因此國會與拉科塔等主權國家訂立法律協議,保留了土著對這片土地的權利。所以,作出的承諾成為違背的承諾。
到1908年,當我的家人在草原的一片上種下第一批莊稼時,在一個後來被稱為Jew Flats的地區,根據我的研究,1851年條約為拉科塔人保留的全部土地中,約98%被白人定居者和鐵路公司擁有。到20世紀20年代後期,當我的家族利用他們的牧場進入中產階級之際,美國許多土著要么一無所有,要么沒有足夠的土地維生。1928年的一份國會報告指出,大多數美洲原住民“貧困,甚至極端貧困……與整體人口相比,印第安人的健康很糟糕”。我採訪的許多拉科塔人將他們歷史上的這段時期描述為大屠殺。
然而,被編造出來描述所發生事件的公共叙事是全國範圍內的神話製造。整個20世紀,政治家、官僚和媒體不斷描述美國奪取土著土地對土著有利。例如,康涅狄格州參議員Orville Platt在1902年爭辯政府應該停止以“高價”向土著國家購買土地時說,“當我們使一個印第安部落富有時,我們延緩了它的文明化。”當後來的土地政策導致進一步喪失土著土地時,一位官僚1913年從Jew Flats附近的一個保留地寫信給印第安事務機構的上司,稱這對拉科塔人來說是一種教育體驗,教會他們“獨立和自力更生”。
事實上,奪取土著土地不僅對土著非常可怕,而且對像我的祖先這樣的白人非常有利。在我的家族擁有Jew Flats的那約60年里,我的親戚在牧場上辦理了29次抵押貸款。這筆錢經通貨膨脹調整後約為110萬美元,允許我的祖先擴大土地面積,開辦其他企業,並搬離那裡。法學學者Joseph William Singer和Ann Tweedy將剝奪美洲原住民土地的政策描述為“給白人的一種巨大的平權措施”。高達9200萬美國成年人,大約四分之一的美國成年人,是估計160萬獲得免費土地的定居者的後代;其中相對較少的是黑人、土著或有色人種。與此同時,如今生活在南達科他州拉科塔保留地的人們是美國最貧窮的人之列。
正如我在調查自己家族歷史真相時發現的,在草原上發生的事情的全國神話化不是僅僅歷史的遺蹟。南達科他州高中生目前使用的教科書仍將木肯溪大屠殺稱為“一場戰鬥”,在這場屠殺中,美國軍隊殺害了數百名手無寸鐵的拉科塔兒童和老人。南北達科他州立法機構最近從州課程大幅刪除了大量美洲原住民歷史,因為南達科他州州長Kristi Noem的原話是,她希望孩子們接受“愛國教育”。她身邊不乏同道:在全國範圍內,根據全美印第安人國會的一份2019年報告,大約一半的州不要求K-12學校教授美洲原住民課程。在要求的州中,近87%的時間他們不教1900年後生活在美國的任何土著內容。
我們未能理解這段更完整的歷史不是僅僅我們教育體系的結果。Monument Lab與安德魯W.梅隆基金會合作進行的所有美國紀念碑的2021年審計發現,在提到拓荒者的紀念碑中,只有15%也提到了美洲原住民、印第安人或土著等詞語。截至今天,根據土著媒體自由聯盟主任Jodi Rave Spotted Bear的說法,全國只有大約13家獨立的(非土著政府擁有)新聞機構有專門的desk報導574個聯邦認可的土著國家。
這些抹殺企圖幫助解釋了我們未能理解和承認過去的傷害。在我努力面對家族歷史的同時,並與土著長老和猶太學者交談,我理解一種更細緻、誠實的過去認識可以成為癒合之路。
當土著和非土著人一起談論他們共同的創傷和損失歷史時,他們建立共同點,揚克頓蘇族Yankton Sioux部落的政治家、活動家、Ihanktonwan長老Faith Spotted Eagle說。“土著的目的是癒合。非土著的目的是擺脫否認。”她稱之為“擺脫否認的自由”遠比內疚更有力量,她說,並允許非土著人邁向修復。
全國各地都有許多工作要做,但我知道這是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