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娃杜邦內的起源是對寫作和哀傷的敏感寫照

拍一部關於書籍創作的電影幾乎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 如何將這個過程(研究、長時間孤獨地在屏幕上填充句子的過程、在最困難的時候會圍繞著作家的無形自我懷疑)轉化為在銀幕上能夠視覺化的方式,能吸引觀眾進入一種非常私人的工作模式? Ava DuVernay在她的新作《起源》中非常聰明地完成了這個任務,這部電影參加了威尼斯電影節的競賽單元,講述了記者Isabel Wilkerson(由Aunjanue Ellis-Taylor飾演)如何從構思到完成她2020年的著作《種姓:我們不和諧的起源》的過程。

單純地研究和撰寫這本野心勃勃的著作就已經夠了。但是Wilkerson在極度的個人損失中開始並完成了這項工作。 DuVernay戲劇化地描繪了Wilkerson在承受巨大的悲痛之際,仍然致力於她著作使命的努力。這是一部敏感的作品,它人性化了寫作過程,讓我們瞭解了文字背後的生活;它也簡潔地闡述了這本著作的思想。 DuVernay在短短的時間內涵蓋了許多內容,而Ellis-Taylor的低調的力量推動著故事的發展。

《起源》開頭講述了一個恐怖故事,詳細描述了2012年喬治·齊默爾曼謀殺特雷沃恩·馬丁之前發生的事件。馬丁是一個普通的、無辜的孩子,他剛去商店買了些糖果;他一邊走在白人社區的街上,一邊和女朋友通電話。僅僅這一點——以及他穿著連帽衫——就足以引起人們對他的懷疑;發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是所有美國黑人父母都必須警告他們兒子的事情。

Wilkerson以前的僱主,《紐約時報》的一位編輯,接觸了她,希望她能寫一篇長篇專題,闡述這起謀殺及其意義,他知道沒有人能比她解析得更好。 但是Wilkerson剛因2010年關於大遷徙的敘述《其他太陽的溫暖》獲得普利茲獎,她說自己更有興趣寫書,因為書籍允許她“進入故事,真正進入故事中”。 這需要時間。 她也想花更多時間陪伴剛搬進助養院的老母親(Emily Yancy)。 目前,她想把任何大項目都擱置一旁。

但是Wilkerson無法就這樣拋開馬丁被謀殺的事實。 它讓她心煩意亂,她開始認為這是一個更大模式的一部分。 “我們把一切都稱為種族歧視,”她在某個時候說。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她開始研究納粹黨在德國崛起的過程,最終了解到該黨曾研究美國人如何壓制和貶低黑人,並利用他們的發現消滅該國的猶太人。 她還了解到一位來自印度的學者B. R. 安貝卡,他從20世紀40年代開始,試圖在他的國家解構種姓制度。 安貝卡出生在所謂“不可觸碰者”的種姓中。 在學校裡,他不允許有課桌,因為他的碰觸會玷污它。 他不能喝同學喝過的水。 事實上,他完全不允許觸碰水;水必須倒進他的嘴裡。 Wilkerson認為,種姓——掌權者通過製造有關他人低劣性的神話來控制他人的方式——是比我們通常所說的種族歧視更廣泛和更深層的問題。

這個複雜和激進的想法將成為她著作的核心。 但是在她真正開始認真地工作之前,她的丈夫布雷特(Jon Bernthal)突然去世;幾個月后,她失去了母親,就在她深入研究印度之際,她的表妹馬里昂(Niecy Nash-Betts),就像姐妹一樣親密,也去世了。 DuVernay用幾個簡單的鏡頭來傳達Wilkerson先是丈夫去世,緊接著是母親去世的悲傷。 我們看到她躺在枯萎的枯葉堆上,有點像在夢遊:首先她看到睡著的丈夫的臉,後來是母親溫柔地微笑的臉。 這是悲傷感覺像一種暫停動作狀態,難以擺脫的很好的視覺隱喻,一種你難以擺脫的狀態。

但是Wilkerson的確擺脫了這種狀態,通過回到工作中。 想法不是工作可以抹去悲傷,而是向前推進是唯一的生存方式; 沒有回頭路。 Ellis-Taylor給出了一個強大而低調的表演。 她讓我們看到完成如《種姓》這樣艱鉅著作所必須的決心。 但她也向我們展示了一個陷入危機的人,一個她周圍環繞著無形悲傷氛圍的女人。 《起源》作為Wilkerson思想的視覺總結是有效的。 但它也是一部關於一個女人在自己的個人危機中努力將思想帶給世界的電影。 我們計劃和希望的生活很少是我們得到的生活。 《起源》是一種督促,要善用每一個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