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前所未有的週三將美國參議院的大部分議員和全國頂尖的科技領袖聚集在一起的閉門會議上,參議院多數黨領袖Chuck Schumer試圖從簡單的地方開始。他告訴記者,在會議結束後,他問在座的每一個人:“政府是否需要在監管AI方面發揮作用?”他說,每個人都舉起了手。
這次關於人工智能的大肆宣傳的論壇原本是封閉新聞界和公眾的,旨在為國會在未來一年內通過兩黨人工智能立法確立合作基調。但是為期6小時的會議突顯了華盛頓目前在人工智能方面的現狀,在這裡,就這項快速發展的技術所帶來的“存在風險”達成高層次討論要比就任何具體約束或行動計劃達成一致要容易得多。
當特斯拉和SpaceX CEO埃隆·馬斯克、Meta CEO馬克·扎克伯格、谷歌CEO桑達爾·皮查伊和OpenAI CEO山姆·阿爾特曼等美國一些最富有的人離開房間時,這種言語上的脫節就很明顯了。馬斯克告訴記者,這次會議“可能會成為人類文明未來的重要歷史”。其他人,包括大約40名沒有出席的參議員中的一些人,對這次會議採取了不那麼宏大的觀點。未出席活動的共和黨參議員Josh Hawley說,他拒絕參加他所謂的“為大科技公司舉行的巨大雞尾酒會”。
週三的會議正值人工智能立法活動熱烈展開之際。國會另外三場聽證會也將科技行業高管和人工智能專家召集到國會山,就監管、透明度措施以及人工智能工具的採用所帶來的風險進行辯論。立法者提出了一系列重疊的立法提案,涵蓋從獨立聯邦機構監管人工智能到對這些技術進行許可證發放的要求,再到民權和隱私侵犯的責任以及選舉中禁止使用誤導性人工智能生成內容。
到目前為止,然而,大多數立法提案在細節上都很輕,在非常廣泛的範圍內勾勒出透明度和法律責任的規則。雖然在一個高層次的框架上可能存在一致意見——人工智能應該是安全、有效、可信、保護隱私和無歧視的——“這實際上意味著監管機構將不得不弄清楚如何賦予這些原則內容,這將涉及艱難的判斷和複雜的權衡,”斯坦福大學教授Daniel Ho說,他負責監督該校的一個人工智能實驗室,並且是白宮國家人工智能諮詢委員會的成員。
這並不是說監管人工智能很容易。任何人工智能立法都將不得不解決一系列問題,從訓練大型模型的環境成本到對隱私、監視、醫療應用、國家安全和虛假信息的擔憂。這可能會使人手不足、資源匱乏的聯邦監管機構面臨實施或執行這些規則的艱鉅任務。“這就是它非常困難的原因,”Ho說。
還有人擔心,最近對生成式人工智能的大肆宣傳可能會掩蓋其他人工智能技術所帶來的風險,專家說。隨著馬斯克、扎克伯格和阿爾特曼等科技行業高管經常在國會山就這些技術所帶來的投機性“文明風險”接受質詢,人們對這些系統出錯時產生的日常影響,如人臉識別軟件錯誤識別某人已被逮捕的記錄案例,關注度就比較少了。
本週的另一場聽證會上,科技行業高管敦促參議院司法委員會小組委員會為控制關鍵基礎設施的人工智能系統設置緊急制動裝置,以確保它們不會造成危害。“如果一家公司想用人工智能來控制電網,或者控制我們道路上的所有自動駕駛汽車,或者控制供水系統……我們需要一個安全制動裝置,就像我們在這個國家的每一棟建築和住宅裡都有斷路器一樣,”微軟總裁布拉德·史密斯週二表示。 “也許這是我們需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之一,以確保許多人擔心的威脅仍然是科幻小說的一部分,而不是成為新的現實。”
上週,參議院司法委員會隱私、技術和法律小組委員會的兩位領導人,民主黨參議員理查德·布魯門撒爾和共和黨參議員霍利,發布了一份藍圖,提出“真正可執行的人工智能保護措施”,包括建立一個獨立的監管機構,人工智能公司必須向其註冊。它還建議,當人工智能公司的模型和系統侵犯隱私、違反公民權利或以其他方式造成可認定的損害時,人工智能公司應承擔法律責任。
加強立法緊迫感的,是立法者之間廣泛的共識,即國會在監管新興技術(如社交媒體平台)方面行動過慢。“我們不想重蹈社交媒體覆轍,”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民主黨參議員馬克·沃納在週三會議後對記者說,“讓科技人士自己摸索,我們稍後再修正。”
華盛頓辯論的緩慢步伐促使幾位州議員親自採取行動。加州州參議員斯科特·韋納週三提出了一項法案,建議需要超過某個計算能力閾值來訓練的“前沿”人工智能系統應遵守透明度要求。
作為硅谷所在地,全球大多數頂尖人工智能公司都設總部於此,韋納說,加州在為該行業設置護欄方面發揮著重要作用。 “在理想的世界裡,我們會有一個強有力的聯邦人工智能監管方案,”韋納週二在接受時代雜誌採訪時說。“但是加州有著當聯邦政府行動過於緩慢或不採取行動時主動作為的歷史。”
大多數美國人支持最近的行動主義。Morning Consult在6月進行的一項民調顯示,超過一半的美國成年人,包括57%的民主黨人和50%的共和黨人“同意人工智能技術的發展應該受到政府的嚴格監管”。
儘管立法者們在人工智能監管的必要性上幾乎一致同意,但黨派分歧也浮現出來,一些共和黨人指責立法者利用這一問題來為擴大聯邦監管辯護。 “除了恐嚇和空想的猜測之外,法律還需要更多,”德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泰德·克魯茲在週一致聯邦貿易委員會主席琳娜·可汗的信中說,他要求關於她機構在人工智能監管立場上的解釋。他呼應了他一些同僚對遵循歐盟“重手監管”步伐的擔憂。
“對我來說,我們面臨的最大存在風險是我們自己,”克魯茲在信中寫道。“在這一點上,國會對人工智能了解甚少,監管會做更多害處……在我們監管之前,讓我們暫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