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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黑暗房間裡,我們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開關燈的開關。
諾貝爾經濟學獎得主阿馬蒂亞·森(Amartya Sen)認為,我們想要錢—收入或財富—是因為它讓我們有自由去過自己有理由重視的生活。當個人開始有能力滿足基本需要以外的資源時,他們會用它來買人造光,因為光給了我們更多的主導權—更多自由去做我們想做的事,在我們想做的時間和地點。這是如此普遍的人性需求,研究人員使用夜間衛星圖像中可見光的數量來作為一個地區經濟發展的指標。
我是一名工程學教授,這意味著我思考和教授人類如何與我們周圍的物質世界交互。因為我們是生活在物理環境中的有形存在,我們每一次互動—每件事情我們做—都需要能量,在工程學的真實意義上以焦耳和千瓦時來衡量。所以對我來說,真正區分全球各地的不是財富:而是我們用財富購買的能量,以及由此購買的個人主導權。世界上最富裕國家的人均能源使用量是最貧窮國家的十倍或更多。我們可能是用美元來付費,但能源才是物理世界的真正貨幣。
我們使用的幾乎所有的能源都是通過集體系統:我們的基礎設施公用事業。這些網絡讓我們免於每天勞動滿足最基本的人類需求,提供清潔水和處理廢水,為我們的家提供暖氣或冷氣,為我們每日烹飪提供熱量。它們讓我們能通過電信網絡與他人虛擬聯繫,通過交通系統在世界各地移動。最重要的是,有電力。我們很少用工資直接購買蠟燭或煤油燈來照亮家裡。相反,我們連接到橫跨大陸的電力網。雖然光是殺手級應用,但我們使用電力網為如此多更多的事情,每個人都以不同的方式使用電力,從通風機到視頻遊戲。無怪乎我們常常將電力簡單地稱為「電」。總的來說,我們的基礎設施系統支撐著我們個人行為的程度,以至於它們幾乎是不可見的,除非,當然,它們發生故障。停電,或煮水告示,或氣體洩漏,甚至只是網絡中斷,都會在持續時間內重塑我們的生活,取代我們隨意的自由以生存的緊迫性。
這些系統中的每一個都以特定的方式為我們提供服務,以至於我們幾乎不需要思考。但它們也使以不同的方式行事變得困難,無論是乘坐公共交通工具而不是開車,還是在天然氣已經輸送到家中時切換到熱泵或感應爐。
在整個人類歷史中,我們用來推動生活方式的大部分能源都來自燃燒。隨著我們基礎設施系統的規模和規模不斷增長—從馬車到747客機,從電報到數據中心—它們的能源使用量也在不斷增長,與煤炭、石油和天然氣的指數增長成正比(首先是煤炭,然後是石油和天然氣),從而增加溫室氣體排放量。因為這些系統塑造著我們可以做什麼以及如何做,這意味著我們的「個人」能源使用(和碳足跡)根本就不是個人的。您可以個人消費決定購買一輛新電動汽車,但您無法個人消費決定建立全國性的充電器網絡,更不用說道路了。我們的基礎設施系統是集體建立和採用的。
擁有高質量基礎設施的支持不僅是我們個人如何照顧自己的一切,也是我們如何互相照顧,以及我們作為公民和經濟參與者參與世界的能力。我們已知道近兩個世紀,健全的基礎設施系統支撐著我們作為個人和社區,作為國家和物種的思考、創造和生產能力。
但是,任何可以高效地將資源運送到人們使用地方的系統,也是一個可以高效提取其他地方資源的系統。將利益集中在社區的網絡,也是可以將損害轉嫁到其他社區的網絡。在過去的兩個世紀裡,這些系統一直在用於放大不平等。系統性地缺乏基礎設施公用事業的利益,或被迫承擔這些系統的不成比例大的損害,就是學者魯思·威爾遜·吉爾摩(Ruth Wilson Gilmore)所說的社會對社區的「有組織放棄」的形式。
但是,在過去幾十年中,我們用來推動所有這些系統的可再生能源技術,如太陽能、風能、地熱能、水力發電等,已經悄悄地開發完畢。首次,支持我們在世界上行動的能量不再限於我們可以從地下挖出來燃燒的東西,也不一定會向大氣層排放二氧化碳。這是一個時代性的、文明性的轉變。
科學家和工程師已經完成了他們的工作,現在取決於我們所有人決定如何利用這種能量和它可以提供的人類自由。
我們已知道,作為資源運輸系統,我們的基礎設施系統極其脆弱,面對不斷加速的那些曾經穩定的地形變化,因為我們每天在新聞報導中閱讀到氣候變化導致這些系統失效的情況。我們無法只是修補它們,然後期望它們在地基下移時仍然工作。但是,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機會重新思考和重建所有這些集體系統,使它們具有韌性和可持續性。我們利用人類第一個大幅提高能源使用的步伐—化石燃料—來擴大我們如何提取、運輸和消耗資源,但這對全球少數人有利。我們可以利用這次大幅提高能源使用的步伐不僅將這些系統延伸到地球上的每一個人,也可以利用它來解決我們技術文明的傷害和需求—從污染到淨水。
無論是我們的社區、我們的城市、我們的流域或我們的大陸,這些系統都將我們與我們周圍的人聯繫在一起。通過看到和認識我們的基礎設施系統本身,我們可以找到合作方式將它們轉型,創建一個全新的技術文明基礎,在那裡每個人都可以獲得他們需要的共享能源,以開展他們有理由重視的生活。
是時候照亮整個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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