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濟學人破格示警：AI的變革力量

(SeaPRwire) –   技術專家傾向於預測他們創造的經濟影響將是前所未有的——這對人工智能尤其如此。去年,Elon Musk 表示AI的持續進步將使人類勞動力淘汰。OpenAI執行長Sam Altman認為AI將不可避免地繼續從勞動力轉移到資本的經濟權力,並創造「驚人的財富」。Nvidia半導體設計公司首席執行官Jensen Huang將AI的發展和部署比作「新的工業革命」。

但是,雖然技術專家對AI的經濟影響持樂觀態度,但那些對公共生活有深遠影響的另一個技術祭司團體——經濟學家——並不這樣認為。即使技術專家創造出他們聲稱很快就會創造的強大AI系統,這些系統的經濟影響可能會令人失望,許多經濟學家這樣說。根據喬治梅森大學經濟學教授泰勒·考文的說法,AI將「每年提高美國增長率0.25至0.5個百分點」。經濟學諾貝爾獎得主保羅·克魯格曼認為「歷史顯示,AI對經濟的重大影響可能比許多人目前似乎預期的需要更長時間才能體現出來。」麻省理工學院經濟學教授大衛·奧托爾認為「已開發世界充滿著工作崗位,這將持續下去。」

作為維吉尼亞大學的經濟學教授,安東·科里內克與該專業一些最權威的機構有聯繫,他是這個行業的認證成員。然而,46歲的他已經脫離了隊伍。他利用自己學科的方法來模擬如果AI發展如許多技術專家所說的那樣——也就是到本十年末AI系統很可能在任何任務上都能超越人類。用學術經濟學的乾淨語言,他描繪了一個令人不安的近未來,在那裡人類不再在經濟中發揮作用,不平等也會飆升。

如果「人類能夠完成任務的複雜性是有限的,並且全面自動化已經實現,那麼工資就會崩潰」,科里內克和他的一位博士生Donghyun Suh在最近的一篇文章中寫道。換句話說,如果人類可以完成任務的複雜程度有限,而機器的智能足以全面自動化所有這些任務,那麼隨著人類勞動力不再需要,工資可能會急劇下跌,任何不分享AI系統和其所有者所積累的資源的人都可能會餓死。

科里內克說,在過去200年中,經濟學家一直在向外行解釋勞動力固定論——即工作崗位數量固定,任何工作的自動化都會造成永久性失業——這一觀點是錯誤的。「在某種程度上,這是我們的專業包袱,」他說。「我們花了太多時間與一個錯誤的敘事作鬥爭,以致於當事實真的改變時,很難轉向,看到這種情況可能真的不同。」

「最讓人擔憂的部分是,我用作輸入的技術預測正是像Sam Altman或Dario Amodei這樣的人公開在各地隨意宣傳的內容,」科里內克說。「我本人不是技術專家,也沒有任何特殊見解或知識涉及這些問題。我只是認真對待他們所說的,然後問:這對經濟,對工作崗位,對工資意味著什麼?這將完全破壞性。」

---

科里內克的父親,一位主治醫生,培養了他對大腦的理解熱情。作為一個奧地利青少年,科里內克對神經科學感興趣,並學會了編程。在大學,他參加了一門神經網絡課程——那時被視為最流行和強大的人工智能系統的靈感來源——大腦。「它很有趣,但同時也很無聊,因為當時的技術水平使用當時的工具就不太強大,」他回憶道。

當科里內克在20世紀90年代末完成學業時,亞洲金融危機爆發。1997年金融危機源於泰國外匯危機,隨後許多其他新興市場也出現了急性金融困難。科里內克決定做一個有關金融危機的博士論文,研究如何防止它們發生。幸運的是,對他來說——但對其他人來說就不那麼幸運了——2008年全球金融危機爆發,那時他剛剛完成論文。他的專長很受歡迎,他的事業也迅速起飛。

作為學術經濟學家,他從旁觀察AI研究人員一次次突破;閱讀報紙、收聽廣播節目以及AI相關書籍。在2010年代初,隨著AI系統開始在像圖像識別等任務上超越人類,他開始相信尚未建立的人工通用智能(AGI)——用於描述一個能夠完成任何人類任務的AI系統——可能驚人地快速發展。但直到2015年他的第一個孩子出生,他才真正下定決心。「這裡真的發生了什麼事,它的發展速度比我在20世紀90年代想像的要快得多,」他回憶道。「這真的將影響我女兒的人生道路。」

利用經濟學方法,科里內克試圖了解未來AI系統如何影響經濟增長、工資和就業機會,以及AI造成的不平等如何危及民主,以及政策制定者應如何應對AI帶來的經濟問題。多年來,研究AGI的經濟學屬於邊緣領域。經濟學博士生會告訴科里內克,他們很想研究他開始研究的問題,但如果想找到工作,他們感覺需要專注於更主流的話題。儘管他在2018年獲得終身教職,從而免受學術就業市場的壓力,但科里內克仍然時有感到沮喪。「研究人員本身也是社會生物,」他說。「如果你只面臨著對工作的懷疑,那就很多很多更難推動研究議程,因為你開始懷疑自己。」

直到2022年11月OpenAI發布了廣受歡迎的聊天機器人ChatGPT,科里內克表示,研究AGI的經濟學屬於邊緣領域。現在,它「處於指數增長軌道」,科里內克說。

許多經濟學家仍然很合理地否認在未來幾十年內可能開發AGI的可能性。懷疑論者指出,當前系統在很多方面都不如人類,AI進步的潛在障礙,如訓練更大模型所需數據的短缺,以及技術專家過於自信的預測歷史。2022年2月發表的一篇文章中,葡萄牙和德國的經濟學家將AGI視為「科幻小說」,因此認為AI不太可能引起爆炸性經濟增長。

「兩年前,那絕對是普遍的觀點——那是中位反應,」科里內克說。但更多人開始考慮AGI可能在可預見的未來被開發的可能性,繼續否定這一可能性的人提供了堅實的立場,而不是隨意拋棄。「換句話說,人們正在非常認真地參與辯論,」他欣賞地說。

其他經濟學家願意考慮在可預見的未來可能開發AGI,但認為即使如此,也不會導致就業崩潰。他們通常將與認為AGI的開發可能導致這些後果的人的分歧歸因於對方在經濟學方面的無知。

例如,在2022年3月,經濟學家諾亞·史密斯在一篇文章中認為,即使AI可以在任何任務上超越人類,高薪工作也將充沛。這篇文章被《大西洋》雜誌引用。史密斯寬容地解釋說,這是因為AI系統和人類各自擅長的任務,可以進行專業化和交易——一個被稱為比較優勢的經濟概念。史密斯寫道,「當大多數人第一次聽到『比較優勢』這個詞時,他們立即想到了錯誤的東西。」

但科里內克絕不是經濟學無知。「我聲稱我理解比較優勢,」他帶著微笑說。科里內克的模型考慮了比較優勢,但也考慮了技術進步可能導致人類無法與AI系統競爭的情況。